多巴胺的多重角色：從日常愉悅到阿爾茨海默癥治療的潛力

多巴胺（Dopamine）這一神經遞質最近爆火，一提到它，大家想到的就是刺激、快樂、正反饋，興奮開心等感覺。多巴胺配色，多巴胺穿搭，多巴胺食物也頻頻沖上熱搜，大家渴望在繁忙壓力大的日常生活中獲得一點低成本的刺激和快樂。

多巴胺在臨床上也是一種關鍵藥物，不同于日常生活中令人興奮、快樂，多巴胺在臨床上起到了救命的作用。

多巴胺作為藥物最早在20世紀60年代開始在臨床上使用，被用于治療嚴重低血壓、心力衰和休克等急性循環問題。最初的研究和臨床應用主要集中在其對心血管系統的作用，通過靜脈注射不同劑量的多巴胺對循環系統起到的作用也不同，主要為調節血管的收縮和擴張，影響血壓和心輸出量，改善血液向不同器官，特別是腎臟的流動。

當然，多巴胺作為重要的神經遞質，在神經系統中起到的作用更加不容小覷。神經遞質是神經細胞之間互相溝通交流時傳遞的化學物質，我們的神經細胞可以釋放多種神經遞質，比如與獎勵、動機、情緒調節、運動控制有關的多巴胺，與調節情緒、睡眠、食欲和認知功能有關的血清素，參與抑制性神經遞質，幫助減少神經元的過度興奮的γ-氨基丁酸等等。哪一個神經遞質分泌不足或過度都會出現神經問題。多巴胺的失調與帕金森病、抑郁癥、精神分裂癥等神經精神疾病密切相關。許多臨床藥物通過調節多巴胺的濃度或通過影響多巴胺的釋放和接收等方式治療神經疾病。

例如帕金森病患者通常由于釋放多巴胺的神經元受損，導致運動障礙。臨床上使用多巴胺前體藥物（如左旋多巴）或多巴胺激動劑來補充多巴胺。而精神分裂癥與多巴胺過度活躍有關，導致妄想和幻覺等癥狀。對此多種抗精神病藥物（如氯氮平、利培酮、奧氮平等）通過阻斷多巴胺受體，來減少多巴胺的作用。

而最新的一項來自日本理化學研究所腦科學中心的研究又將多巴胺的作用拓展到了一個新的方向——多巴胺治療阿爾茨海默病。

阿爾茨海默癥（Alzheimer'sDisease，簡稱AD）是一種記憶、思維和行為逐漸惡化的神經退行性疾病。而β-淀粉樣蛋白（Aβ）斑塊是阿爾茨海默癥患者的大腦中的共同特征，它是一種蛋白異常折疊聚集形成的斑塊，阻礙了神經元之間正常的信號傳導，甚至導致神經元損傷和死亡。

目前治療阿爾茨海默癥的藥物主要集中在緩解癥狀、減緩疾病進展以及改善患者的生活質量方面，其中抗淀粉樣蛋白藥物是當前藥物研發的重點對象，旨在減少或清除大腦中的β淀粉樣蛋白，恢復神經元之間的信號傳遞。阿杜卡奴單抗，（商品名Aduhelm）和Lecanemab（商品名Leqembi）這兩種β淀粉樣蛋白的抗體藥物分別在2021 和2023年獲得FDA的批準，用于阿爾茨海默癥的治療，他們在臨床上的有效性還有待觀察。

阿爾茨海默病患者還有一個特點是多巴胺的水平較低，于是這一日本腦科學中心的科研團隊提出一個疑問，如果給阿爾茨海默病患者補充多巴胺，是否會對該疾病有影響呢？

他們使用老年小鼠作為研究對象，通過腹腔注射多巴胺前體左旋多巴，經過3天的治療發現多巴胺前體能夠誘導大腦中β-淀粉樣蛋白的分解，改善小鼠的認知功能，提示調控多巴胺可能在治療阿爾茨海默病方面具有潛力。

當然，這一治療手段還未經臨床驗證，多巴胺是如何影響β淀粉樣蛋白的分解也有待進一步的研究。調控多巴胺的濃度和作用雖然是臨床上治療精神疾病的常用手段，但是使用不當仍會出現不可小視的副作用，例如長期使用左旋多巴可能導致不自主抽搐、幻覺、妄想、血壓下降或暈厥等。任何針對阿爾茨海默病（AD）的臨床干預都應對根據治療對象的狀態進行個性化設計，以優化治療效果并最小化副作用。

本文為科普中國·創作培育計劃扶持作品

作者：趙蓓

審核：桂雅星 上海交通大學附屬上海市第一人民醫院神經內科主任醫師

出品：中國科協科普部

監制：中國科學技術出版社有限公司、北京中科星河文化傳媒有限公司